里奥的回忆(（第五人格）（里奥的回忆）在路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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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

里奥•贝克看向窗外，街道上一片繁荣的景象：叫卖的小贩；喧闹的集市；漂亮的姑娘从楼上探出头来；小伙子们成群结队地走在街上，边走边吹着口哨；驯鸟人穿着不合身的华丽衣服，向绅士淑女们展示珍奇而漂亮的鸟类，以便赚取一些小费。里奥叹了口气，将目光移回马车内。世界对这个中年人来说是灰暗的。虽然他只有30多岁，但看上去疲惫而又憔悴。

马车上，一个眼睛大而明亮的小女孩摇了摇里奥的胳膊：“爸爸，咱们去哪儿呀？”

里奥痛苦地笑了笑：“带你去个新家，丽莎。”

小丽莎不太懂爸爸的话，但她也没有问太多，她不想惹爸爸生气。最近爸爸总是愁眉苦脸的，丽莎看着，很难过。

里奥•贝克看了看手中的信。

尊敬的里奥•贝克先生：

白沙街孤儿院将会收容您的千金，我们一定会照顾好贵千金的，您无需支付我们任何费用。

院长克利切•皮尔森

里奥抿了抿嘴，这可不是克利切•皮尔森说话的风格，关于礼貌克利切一窍不通。单单从字迹上就能清楚的看到他的纠结和为难。里奥整理了一下口袋，掏出一些零钱付给车夫。他已经身无分文了。他从口袋里翻出一张名片：

密涅瓦军工厂厂长里奥•贝克

他犹豫了片刻，将手中的名片撕碎，紧紧地攥在手心里。

“爸爸……”小丽莎又轻轻地摇了摇身边的男人，但里奥望着窗外，完全陷入了回忆。他抬头看了看天空：那时的蓝天并不像现在这样毫无色彩。

二

“谁啊？”里奥走到门前。来者是一名瘦高的黑衣男子，戴着象征绅士的高帽，穿着干净的燕尾服。

“贝克先生，幸会幸会，很荣幸参加您举办的圣诞宴会。”

“哪里哪里，杰克，你别这么客气。”

“您布置的真好，整个军工厂都焕然一新啊！”杰克说着，用他那双锐利的黑眼睛扫了一下客厅里的众人。里奥的妻子，美丽的玛莎•贝克正微笑着站在一旁；玛莎身边是一个不讨人喜欢的瘦弱男子，一位穿着打扮像医生的年轻女士站在角落里，里奥的女儿丽莎轻轻地揪着桌布。

“也没有啦，我只是简单的布置了一下。”里奥哈哈大笑。

“杰克先生，幸会幸会。”玛莎微笑着走上前来，杰克鞠了一躬。

“幸会，贝克太太。”

在玛莎身后，那名瘦弱的男子死死地盯着杰克。他带着一副眼镜，穿着白衬衫，项上系着领带，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阴沉的气息。杰克警告似的瞟了一眼他，男子立刻别过头去，但还是显出几分愤怒。

“来，我们都认识一下。杰克，这是律师莱利先生；弗雷迪，这是贵族杰克先生。”

听到杰克贵族的身份，莱利显得不是那么生气了，他向上推了推眼镜：“弗雷迪•莱莉。”

“杰克。”

他不算一个好人。杰克想。很久以前，他就从里奥口中得知了莱利的故事，这位律师因为一场失败的官司而失去了所有的财产，奇怪的是，里奥描述他的时候怀着一丝敬佩，但是杰克觉得这个人无法信任里奥的回忆，他瞬间对莱利失去了兴趣。

桌边趴着一个喝醉了的人，戴着脏兮兮的皮帽，能看得出来，他不太注意自己的穿着。

“哦，那是克利切•皮尔森，他现在经营着一家孤儿院，好像叫白沙街孤儿院。”里奥拍了拍杰克，“需要我把他叫醒吗？”

“不必了不必了，不要打扰他。”

一直站在角落的医生小姐走了上来：“您是杰克先生对吧？我是医生莉迪亚•琼斯。”

“幸会，幸会。”杰克压了压帽檐，这位小姐看上去非常友好，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。

三

“哇，好美呀！”小丽莎看着满天飞舞的雪花感叹到。

“你看那边，那是爸爸特意给你找来的圣诞树，底下还有送给丽莎的礼物呢！”里奥摸了摸丽莎的头。

“谢谢爸爸！”小丽莎笑得很甜。

“爸爸，我想打雪仗，你陪我打雪仗吧！”

“好的，爸爸陪你打雪仗。”

一旁的莉迪亚整理了一下衣服，轻轻地拍了拍蓝色披肩：“丽莎，你介不介意莉迪亚和你玩？”

“好呀好呀！”丽莎又笑了。

杰克看到医生和小女孩正玩得开心。他余光瞥见一旁的椅子上半躺着一个人：“皮尔森先生，你不去跟他们一起玩吗？”

“呼，克利切不太想玩。”皮尔森慵懒地伸了个懒腰。“那都是小孩子玩的。”说着，警惕地看了看杰克。

杰克笑了一下。

不一会儿就听见克利切•皮尔森的声音：“把雪球丢过来，砸我呀，哈哈！”

“皮尔森先生……”莉迪亚犹豫了。

“怎么啦，来砸我呀！”

“皮尔森先生，您不是说这都是小孩子的游戏吗？”杰克故意在一旁发问。

“切，没看我是在陪小丽莎玩吗？”

“皮尔森先生，啧啧。”杰克低声自言自语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

“杰克，不来玩吗？”

“不用了不用了。”杰克连忙摆摆手，“我就不用了。”他弹了弹衣领，抹去袖口上的雪花，向密涅瓦军工厂的另一头走去。“今晚，是血月啊。”远处，两个人影沐浴在月光下，那个男人的背影映在工厂的墙上，是鲜血的颜色。

四

“先生。”弗雷迪•莱利警觉地看向背后，看到了杰克虚假的微笑，更读出了他眼神中的不屑。“哦，是杰克先生啊。”莱利冷冰冰地说。在他身后，玛莎•贝克正极力缩进工厂建筑所投下的阴影里。

杰克并不给她这个机会。“贝克太太，您不去陪您的女儿玩吗？”

“啊，杰……杰克先生，我……我。”玛莎拨了拨耳边的头发，有些语无伦次。她尝试对上杰克的双眼，但由于畏惧而低下了头。

“先生，请问您在这里干什么？”杰克轻蔑的看着弗雷迪，后者慌张的将手塞进口袋，但掩饰不了他的愤怒。

他深吸一口气：“那么先生，您又在干什么？”

杰克嘴角微微翘起，他仔细地审视着律师的眼睛，看到了一丝深深的恐惧。有趣。他想。

“啊，啊，杰克先生，您见怪了，我和莱利在这里讨论一下军工厂的问题。”玛莎平复了情绪，陪着笑脸。

“讨论工厂的事务，不应该找厂长本人吗，为什么要麻烦夫人呢？”杰克咄咄逼人地问，“是吧，莱利先生。”

“我想，我们讨论的事，并不打扰您的兴致，对吧？”弗雷迪咬着牙，狠狠地挤出一句。

杰克抬头看着天空，搓了搓双手，随后，轻轻托住下巴，目光直逼莱利的双眼：“这确实与我无关，但作为贝克先生的好友，我想我有权得知。”说完，他行了个礼，转身离开。临走前，他将脑袋微微往左转，看见玛莎•贝克松了一口气，将手搭在弗雷迪•莱利的肩上。

“啧。”杰克厌恶地动了动双唇。

走到工厂门前，他回头看了眼大雪纷飞的军工厂，里奥•贝克正在和丽莎打闹，皮尔森搓着双手，而琼斯医生正在制作一个新的雪球。他叹了口气：“傻瓜。”

他挪着步子，移到里奥身边：“我先走了啊。”

“这么早啊？”里奥显得有些惊讶。

“是的。”

杰克临走时，突然停下了脚步：“朋友，你得注意一下莱利先生啊。”

“他怎么了？”里奥疑惑地问。

但是杰克仿佛没有听见一样，转身离开了。他的步伐是那么轻，甚至没有在雪地上留下一丝脚印，雪花不忍弄脏那双黑色的皮鞋，纷纷落在路旁。

杰克又看了一眼大雪中的军工厂，真美啊！炉火中透露着温暖，雪地上不时传来欢声笑语，他又听见了克利切•皮尔森的声音：“哈哈，打中啦！”圣诞节的装扮也别有一番色彩，美丽又温馨，处处凸显着幸福和快乐。但是那抹血月却那么刺眼，红色早已笼罩了工厂的背面，仿佛要吞噬一切。

五

马车外的喧哗将里奥从回忆中唤回，他终于理解了杰克离开前留下的那句话。可是，为时已晚。

哈里奥的回忆，过去的景象还真是美好。只是……里奥低下头，他未曾意料到那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场雪。现在的他，失去了一切。

车夫摇响了铃铛，白沙街孤儿院到了。

（完）